陈立伟《仰望（外二首）》

我在麦田里仰望春天

像个小偷，只敢露出一只扒手

四周有风吹来，金黄灿灿的

刺着我的眼

布谷鸟在叫

稻草人朝我招手

左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时刻在等着收割最后一亩的希望

听到麦穗在說着悄悄话

走近听

它们也有石破天惊的秘密——

一粒麦子偷偷约会黄豆

在河边产下了它们的私生子

那是一粒麦穗不为人知的春天

飞

在燎原的大火燃烧过

被滚烫的油锅煎烤过

有的地方不再是血做的

在晴朗的午后

还是想化作一面新鲜的旗子

随笔直的树干升上高高的树梢

挥一挥手就能引来下一个春天的风

想更飘逸些

就在人字的大雁中间组成一个天吧

飞向南山之南

或是海岛之北

农人

我是一个农人

在贫瘠的土地上开荒

不为收获稗子和麦子

只为泥土 、种子

和大地的汗水

风很轻，云很淡

在阳光底下劳作

戴着草帽，比一个农妇

还要悠然自得

不带干粮，穿着草鞋

饿了就嚼一口狗尾草

渴了就喝几滴露珠

累了就坐在百花的落叶上休息

风很轻，云很淡

天空没有飞鸟

我把自己嫁给枝头

白云是嫁妆

风所到之处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