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还未抖擞掉昨日的枯叶 ，嫩芽儿早已争先恐后冒出头皮。我来不及把目光转向别处，就被眼前的绿色刺伤了眼睛。这里和南方的春不太一样，我始终坚信那儿的春温婉着款款提裙而来。 风是寂静的，舍不得吹动枝桠，只让女子衣襟的绣带儿出尽了风头。黄莺不甘心被忽视，极力煽动其他伙伴，在枝头抗议，惹得树枝连连摇头。它们不知道，老槐树早已习惯了孤秀，早已习惯了像一座山峰一样站立和俯视。为了做到这一点，它苦苦练习了几百年。 有人欢呼、有人跳跃、撒欢儿奔跑、高谈阔论成了这个季节的标志，似乎天地万物都重生了一次。好像不表现地生机勃勃，就没有人知道这是春天。很多景致，就这样入了人的眼。很多感想，入了春天的药膳里，医治很多人奄奄一息的心。当然，我也是这万千人中的一个。 静静地坐着，把自己安放在书里，或者就那样放空自己，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再把刚刚带着清晨露水气息的茉莉放到鼻尖，呼吸不乏诗意。 将它放到阳光底下，观看一朵花的盛放和枯萎，就像把整个人生都放在了眼前一一把玩。小小地、湿湿地，像极了那年姑苏老城里的茉莉。我心底明白，无论哪个地方的茉莉，都不可简单地去对比。各自都有可爱之处，只不过带给我的感受不同罢了。 我斜靠在躺椅上，记忆自一把小团扇漫了上来。刚刚看过的书还没有合上，我注意到春风偷偷地把它翻了一页。不过我没有打扰这一切，默默地看着，顺手拿过茶盒，把茶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青花白瓷茶杯里。茶壶里滚烫的开水泻下，茶叶们纷纷翻着身子，把自己晾晒在水中。拼尽气力晕染着周遭的水，直到水变地翠绿。这才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吸引着我的目光。浮浮沉沉，把自己的一生演绎地淋漓尽致。 抬头仰望，星子抓住巨大的帷幕，给自己一方净土，静静地俯视着人间。它们不知道，在遥远陌生的土地上，正有一群人向着它们眨眼睛。于是，无论天上还是地上，都有那么一些或诚挚、或忧伤、或多情的眼睛在相互注视，以一点星光的力量相互取暖。 我很多时候偏安一隅，把自己放逐在无人的角落，体味着不一样的静谧。“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一瞬间有时候就这么过去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惋惜，反而自得其乐，说不清楚的感受像一道光将我团团围住。我只可以看见外界，却无法走出去。 蓦然回过头，春风已经行了十几里，卷着每个人的心事。听到小牛顽皮地一叫，看着云儿悠闲地浮荡，我便豁然开朗了。
|
